在那幅绝世名画问世之前,没有任何人提及北宋政和四年一个夏夜的月光。
(资料图)
而自那幅画横空出世以后,人们都说这月光,曾照进了一位少年的心房。
北宋,政和四年
夜深,安谧。
少年努力地想象自己心目中的千里江山是何模样,他提起笔在稿纸上勾勒出一座高山、一汩泉水……但是“嘶啦”——又是稿纸被撕碎的声音。也许轻薄的画纸无法承载他眼中的厚重山水;也许水墨线条表达不出他内心的深情。这位少年胸怀壮志,励志创作一幅无人能及的画作献给他的恩师宋徽宗,可是他苦苦构思的草图却屡屡不合自己的意愿。见今日又无进展,少年失落地熄灭烛火,迈步走出草堂。月色朦胧,给周围的群山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纱,也照亮了少年脚下的路。
“也许,我该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了。”他想。
访山寻水
“平岸小桥千丈抱,柔兰一水萦花草。茅屋数间窗窈窕,时时自有东风扫。”胸怀十八岁的无畏和斗志,少年告别了他居住的静谧山村,留下空荡的草堂,独自走上了探访山水的路。
他看到了千峰万壑争雄竞秀、山峦起伏绵延、孤峰绝顶和悬崖峭壁。他访一处景、览一处景、录一处景,心里思索着怎样才能画出高山的雄伟与巍峨。他也看到了碧绿的大江在群山间蜿蜒飘动、无边的云霞蒸腾在山水之间、交错的江河和浩淼的烟波。他还登上了一叶小舟,近距离地观察了澄澈的水、远远地瞻仰了高耸的山。青绿山水就这样润泽了他的心灵,威仪万千的大宋江山犹如一束束光,照入了他原本空荡的心房。
他终于找到自己内心追求的景观,也懂得了:心中若能容丘壑,下笔方能绘山河!
挥毫作画
少年离家的这段时间内,只有月光常常到访他那空荡荡的草堂。几个月内,少年为追求最动人的画作,游历了最辉煌的山川,采集到了最美丽的矿石,研磨了最灿烂的颜料,淬取了最厚重的墨汁,购买了最秀丽的绢布。
待十二米长的绢质画布铺展开后,少年投袂而起,挥毫作画。同样是在宋代,黄公望于耄耋之年创作了《富春山居图》,据说他画废了上千张画布;张择端于不惑之年描绘出《清明上河图》,据说他失败了上百次。
而少年与他们不一样,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只有十八岁才会拥有的光,这是一种自信的、坚毅的光,他将这种光,全部挥洒在了自己的画作上:小笔勾勒、线条细致无比——这是水墨打底;画面由轻盈变为浑厚,层次分明,又极有古韵——这是赭石上色;青山叠翠,向下淡化——这是石绿的反复上色;画面如蓝宝石之光,绚丽夺目——这是石青上色。
在少年的画笔下,千里江山气象万千、壮丽恢弘。从卷首至卷末,好像是从天外俯瞰那片遥远而又金碧辉煌的山川,宝蓝色的群山如波浪般连绵翻涌。十二米的画作,少年仅用六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,多少个以月为伴的不眠夜,又是多少殚精竭虑,十八岁的少年要让千万大众看到大宋王朝的福泽万邦,绘制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《千里江山图》,创造了世间仅有一卷的澎湃青绿。少年耗尽了全部的能量,只为完成这璀璨瑰丽的画卷。
千载青绿
少年在完成《千里江山图》后不久因积劳成疾早早离世,留下了空荡的草堂和一幅旷世奇作。夜深之时,月光总会到访这位少年的草堂,给他摆放在案上的画作镀上一层银色。银色的月光和的绢布的底色交织在一起,像是画作散发着淡淡的金光。或许是少年入画了吧,他的光芒造就了画作的瑰丽,造就了千载青绿、无垠山河。
这幅画作无款无印,如若不是当时的权臣蔡京所作之跋文,后人永远不会知晓这位少年的姓名。
少年名希孟,永远活在光芒万丈、活力四射的十八岁。
关键词: